當飛機離開機場時,我俯瞰沈陽的夜空,眼淚也“嘩“地流了下來。不為別的,是為那個我不愛的而她卻愛我的女人-----欣。
在德國我上了一年的學后,就被一家研究機構(gòu)提前聘用了。第二年琳開了一家通訊器材公司,我在那兒主管技術(shù),她抓經(jīng)營。由于她出色的組織和管理能力,使這個小小的通訊公司銷售額連年竄升。到第四年,公司已贏利上百萬?墒俏乙稽c兒也不快樂,我總是被心里的十字架壓得喘不過氣來。我感到對欣很愧疚。每天夜里我都在想她過得怎么樣?她成家了嗎?她有愛她的男人了嗎?
六年來,當我將十萬美金一次次地寄給欣時,卻一次次地被退回;貓(zhí)說,查無此人。
六年來,我一直在想著欣,欣是不是下崗了?她們那個工廠形勢一直不太好,在我離開沈陽時,他們就有好幾個月不開工資了。欣沒有一技之長,沒有力氣,身體瘦弱單薄,這樣一個軟弱的女人該怎樣生存?
六年來,我一直在良心上譴責著自己。終于在今年的五月登上了回國的飛機。整個沈陽的大街小巷我跑遍了,卻再也沒看到欣。有人說,她去了外地,也有人說,她母親死后,她靠撿破爛為生;更有人說,她站在街邊成了“小姐”。
我無比地痛恨自己,因為是我使她落到如此的地步。雖然我不愛她,但她卻視我為她的精神支柱。在她明明知道這個支柱要被別的女人奪走時,卻依然微笑著,變賣了房子為他籌集學費。
當我失魂落魄地再次走到她家原來那間小屋的樓下時,聽到一個小姑娘稚聲稚氣地問,“叔叔,你要包子嗎?酸菜餡的,五毛錢一個!蔽颐Χ紫卤ё∷,說,“要,在哪兒?”“那兒,”小姑娘手指的方向,一個瘦弱的女人在向路人賣著包子。
我的心劇烈地一陣劇顫,那不是欣兒嗎?當我雙手顫抖地牢牢地抓住她時,她一陣驚愕。然后,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,接著俯在我的肩膀上嚎淘大哭起來。
“媽媽,你為什么哭了?”小姑娘抱著欣兒的腿也哭了。“小姑娘,叫什么名字?你爸爸呢?”為了掩飾自己的感情,借抱小姑娘的時候,我偷偷將眼角的淚水拭凈。
“念康,我叫念康。我沒有爸爸,我爸爸去國外了!卑。@一句話又把我的心擊碎了。我知道,這一輩子,再也沒人能夠原諒我了,包括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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