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:2010年12月的某個上午,我跟大多數(shù)的人一樣,睡眼惺忪地在公車站等車,然后擁擠在污濁的公車里,等著一個接一個的紅燈變綠,然后依然是擁擠、堵塞。這就是北京城,我忍受著一個漂泊者需要忍受的一切,很現(xiàn)實地活著……然而讓我不得不想起的是我那未曾謀面的,西安寫詩的兄弟,他叫馬立,他也叫換,他是個身中劇“毒”的漢子!我在這天的上午一邊忙于工作事務,一邊通過QQ在網(wǎng)上與他交談——他躺在病床上,用手機上著QQ,一個字一個字地回復著,忍受著體內(nèi)無比的“毒”,忍受著這個世界無比的“渴”,忍受著這個無比漫長的冬天,但是春天會遠嗎?(訪談時間:2010年12月16日上午/17日下午)
馬立,筆名換,1981年生,陜西丹鳳人,長期從事詩歌寫作,作品在全國各類刊物發(fā)表百余篇,收錄于《延安文學》、《詩選刊》、《紅色玩具》、《長安大歌》、《第三條道路》、《草原綠色文學》等多種八零后作品選本及區(qū)域優(yōu)秀作品選集。
2010年9月16日馬立被西安交大二附院確診為慢性腎衰竭(尿毒癥),除此之外,還檢查出的患有貧血、高血壓、脊椎壓迫神經(jīng);2010年9月18日住進西安武警醫(yī)院接受透析治療;2010年11月9日馬立由于消化道出血,住進重癥監(jiān)護室接受輸血觀察,并繼續(xù)透析治療;2010年11月13日馬立病情穩(wěn)定下來,繼續(xù)透析治療至今。
一個理想的上午
80后之窗網(wǎng)特約記者李林寒(以下簡稱記者):今天上午狀態(tài)感覺怎么樣?一個理想的上午你覺得是什么樣子?
馬立:上午的狀態(tài)不錯,天氣也很好,陽光照得快忘記尿毒癥了。還有就是,剛和兩個小護士聊完,有人聊天心情就會好很多,要不病房就跟牢房一樣。我理想中的上午是:沒有尿毒,陽光燦爛。
記者:呵,我覺得你現(xiàn)在只是“中毒”而已(毒有各種各類吧),努力將“毒”排出去就行了,F(xiàn)在對“毒”這個詞有什么樣的理解?你覺得“毒”對一個人究竟意味著什么?給生活之中那些“中毒”的人一些建議吧。
馬立:醫(yī)生說了,我的尿其實就是礦泉水,因此,不存在什么“毒”,建議廢除“尿毒癥”換個其他的名字吧,這個名字聽起來太“毒”了。生活中怕有很多人會身中劇“毒”,建議人們養(yǎng)成良好的生活習慣,環(huán)保、低碳、健康地生活,不要貪婪……
詩歌才是真正的“毒藥”
記者:我們談論另外一種“毒”——詩歌,我覺得詩歌有時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“毒藥”,詩歌對你意味著什么呢?尤其是現(xiàn)在。
馬立:詩歌對我意味著全部,我?guī)缀趺刻於枷氲皆姼瑁呀?jīng)進入我的身體,無法磨滅。是的,詩歌是“毒”,它會上癮。
記者:看過你那首《花和他的外地男人》,其中“多活一天/人,就多一份邁進幸福的信心”這一句最令我心生感動。能不能談談你對“幸!钡囊恍┫敕,或者你的幸福觀?
馬立:以前覺得幸福就是有這有那的,別人有的都想要,才覺得是幸!,F(xiàn)在有了這病,就覺得只要健康地活下去,就是幸福。比如像我現(xiàn)在,能痛痛快快的喝次水,就是幸福。
記者:以前對自己未來有沒有什么期許或者說是愿望?、
馬立:有,期望能過得比較好,還有個愿望就是住在終南山。期望做一個精神貴族。
記者:這種愿望是想逃離現(xiàn)世的紛雜,還是為了保持純真的內(nèi)在。很多身邊的人,包括我自己,剛開始都企圖去葆有一種精神的純粹性,可當現(xiàn)實的殘酷真正展現(xiàn)在面前時,難免退縮,在這樣一個時代,是不是只有逃離是唯一堅守自我的方式?聽聽你的一些看法。
馬立:我覺得從古到今的文人都有一種隱匿的情懷,說逃避也好,說獨醒也罷。事實上我們所生活的時代確實過于喧囂,甚至會面臨越來越艱難的生存環(huán)境。而山和水始終和文人有不可分割的關系,我太喜歡終南山了。
愛情:有了尿毒癥就被嚇跑了,有什么臉面談愛情。
記者:談談你的愛情吧?不會介意吧。
馬立:沒關系,我啥都能面對。該說什么就什么。我之前相信愛情,但自從我得了病,我談了五年的女人離開后,我有些懷疑了。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尿毒了,全世界的女人都說:我爸媽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,要不他們就自殺。要是這樣,那世界就亂套了,還談什么良心、道義……我覺得愛就一定要忠誠,要堅持,不離不棄。有了尿毒癥就被嚇跑了,有什么臉面談愛情。
記者:你們在一起5年,哪些時候是最值得懷念的?她現(xiàn)在離開了你,你會有原諒她的一天嗎?
馬立:所有的甜蜜都值得懷念。無論何時,我以為愛情都是永恒的,不畏什么尿毒、癌癥。所有的借口都扯淡。是的,她現(xiàn)在走了,然而我依然相信愛情,我到現(xiàn)在還在等著那個人。說實在的我不會原諒她,我就是氣量小,除非有一天我真成神,成佛了,可能會原諒她吧。恨就是恨,我不虛偽,不生裝。
如果炒作能讓我活下去,那就炒吧,只要不犯法。
記者:其實沒有想到你現(xiàn)在這么樂觀。我想這是真正內(nèi)心強大的人才所具有的。有朋友建議我告訴你,可以用炒作讓更多的人關注,你怎么看待。
馬立:我毫不隱瞞地說,只要能活下去,怎么做都不為過,當然,不能犯法。如果炒作能讓我活下去,那就炒吧。我不想死,只有活下去的前提,才有美好可談。我不樂觀,但還沒悲觀到去自殺,我覺得我活得太清醒了。
記者:病后,心情有沒有最沮喪甚至絕望的時候?那段時間是怎么熬過去的?
馬立:有過一段時間特別絕望,就是到現(xiàn)在這病已經(jīng)三個月了,時不時地還是不太能接受。但還是得硬往過扛,沒有其他辦法。不過,是一天比一天好些,時間會改變一切。
記者:說說現(xiàn)在一天的基本生活狀態(tài)。
馬立:除了透析,其他沒多大區(qū)別,不過是住在醫(yī)院。還有,因為沒尿了,所以不能喝水,這是最痛苦的,渴得看見誰喝水就想把水給搶了。還有,就是思考,尿毒癥,詩歌,生活,愛情等等。
給自己的一句話:換個腎,痛痛快快活幾年
記者:西安此刻天氣怎么樣?你覺得理想的下午應該是什么樣子?
馬立:昨天我說理想的上午是,陽光燦爛,沒有尿毒。理想的下午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。西安這幾天的天氣很好,好得讓人快忘記尿毒癥了。
記者:是啊,昨天上午問你,今天下午又問你,不同時間,我都是在詢問我們的理想,我們理想的生活方式,或許我們最理想的一天,就是忘卻煩憂,安靜地接受陽光的照耀。差不多了,給自己說一句話吧,然后給這個世界也說一句話。
馬立:給自己的話就是,趕緊換個腎,痛痛快快的活幾年。給世界的一句話就是,世界健康,沒有尿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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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80后訪談”為80后之窗旗下的訪談欄目,2010年10月正式發(fā)起,每周至少一期。主要是就時下一些有關生活、成長、文化發(fā)展等問題,采訪一些80后里比較有影響力的人,供80后人交流學習、也是讓其他年代的朋友近距離走進80后人內(nèi)心世界的窗口。
本期訪談同時得到華媒網(wǎng)、金鷹網(wǎng)、網(wǎng)絡編輯門戶-鞭牛士、日本在線、第一理財網(wǎng)、第一視頻網(wǎng)、《中國企業(yè)報》、《愛格》雜志、《市長》雜志官網(wǎng)、XVOICE戶外網(wǎng)絡電臺、中國山東網(wǎng)、中國西藏新聞網(wǎng)、中國北京網(wǎng)、云南網(wǎng)、黔南熱線、貴州在線、貴州網(wǎng)、珠江之窗、華南網(wǎng)、上海之窗、天津在線、婁底新聞網(wǎng)、蘇州熱線、皖南網(wǎng)、長春在線、內(nèi)蒙古信息港、福建東南之窗、利劍維權網(wǎng)、中顧法律網(wǎng)、價格比較網(wǎng)、沃華傳媒網(wǎng)、中文商業(yè)新聞網(wǎng)、全民電商網(wǎng)、TOM、中國廣播網(wǎng)、中國企業(yè)新聞網(wǎng)、中國新聞公關網(wǎng)、維度女性網(wǎng)、中國商業(yè)電訊、中國社會新聞網(wǎng)、中國城市文化網(wǎng)、中國維權萬里行、28商機網(wǎng)、中關村在線、樂讀時代出版機構等媒體的支持與幫助,在此一并致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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